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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有机会的话,你会想要观赏一场脱衣舞秀吗?

KnowYourSex 颜色情报局 2023-09-21

最近疯马秀正在风口浪尖上(也不是了,局长追热点的能力有限嘻嘻),一线女团成员Lisa要参演的消息也引发了诸多讨论。

有人说跳脱衣舞是她的自由,也有人说向下的自由并不是自由。有说美女的事你少管的,也有人害怕她带坏以她为榜样的东亚女孩。


在一般的脱衣舞俱乐部里,除了观看舞者舞台上的表演,顾客还可以付费购买他们的贴身大腿舞,或者去小包厢(nude room)里单独购买一名指定舞者的全裸表演。

不同的俱乐部有不一样的规则、风格和服务,疯马秀这个秀场发展到如今,主要还是以舞台表演为主。近20年来疯马秀逐渐邀请名人演员进行表演,相应的近身色情服务已经减少了很多。

Lisa就是疯马秀邀请的第10位名人表演者。

当然,很多东亚男女对脱衣舞的认知仅来自欧美文学和影视,什么寂寞已婚男子去脱衣舞俱乐部被抓包,或者在婚前派对为姐妹雇上一名肌肉虬结的脱衣舞郎助兴。我们很少有机会真的去体验脱衣舞俱乐部的氛围,只能偶尔从这些故事情节里得到关于这种色情产业的一瞥。

说实话,今天不想聊Lisa,我又没机会去看(不是)。我只想问问在场的各位,如果现在有一个观赏脱衣舞表演的机会,你会想要去看吗?

*本文为异性恋语境*


脱衣舞秀一开始当然是为男性服务的,不过在女性社会地位逐步提升以后(大概是1970年代),很多俱乐部也提供了男性脱衣舞者,用于取悦女性消费者。

一开始男性脱衣舞俱乐部是不允许男性顾客进入的,一方面舞者们不希望自己被同性恋男性观赏,另一方面经营者会考虑女性顾客的感受:如果有别的男性顾客在场,她们可能会有一些社会压力,从而无法全情投入享受与男舞者的互动。

不得不讲,后者这条考虑实在是非常贴心。在1980年代,有许多相关的女性研究都在赞扬这种服务女性的秀场,是看见女性欲望、满足女性幻想,并将男女地位反转的好场所。

这被称为“社会性别角色超越(gender role transcendence)”,指两性权力关系的反转,女性体会到了被取悦的快乐,而男性则被凝视(Petersen & Dressel, 1982)。


在当时,这一定是有进步意义的。然而,越来越多学者发现,女性在与异性脱衣舞者互动时,并不像男性一样快乐。

在反转的脱衣舞秀场,女性需要极力模仿男性的行为,去接受来自异性的疯狂示好和魅惑。然而这对很多女生来说是不适和尴尬的(Pilcher, 2011)。

男脱衣舞者极致体现着的“男性魅力”,其中的主导、凝视和压迫并不会被摒除。有时会强迫女性顾客与他们互动,比如把顾客的头按在他们的裆部,或是握着她们的手,让她们揉捏她们自己的胸部。

试想,即使大家都是主动想去脱衣舞俱乐部寻欢作乐的顾客,男顾客被女脱衣舞者按在裆部,和女顾客被男脱衣舞者按在裆部,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感觉。

也就是说,很多男脱衣舞表演,还是会让女性感受到她们日常感受到的性压迫和性攻击。

老奶奶:孩怕!

另外,男脱衣舞者表演时,通常还会有一名主持人的存在。主持人会指导女性如何去“享受”男脱衣舞者的“服务”。

这整件事就非常奇怪,她都来寻欢作乐了,还是得按照别人的规矩来做。仿佛如何欣赏异性的性魅力,如何享受异性带来的色情表演,都得有一套模式,而这套模式,自然是男性创立的。

这些俱乐部将女性的性体验结构化为传统的(男)异性恋线路,并没有鼓励女性的自主性性表达。她们在这里模仿男性的娱乐方式,因此难以觉得享受(Pilcher, 2011)。

最后一点是,讲道理,大部分女性是为了姐妹的婚前派对找的男脱衣舞者。她们此刻的重点是娱乐自己的姐妹,并不是这名脱衣舞者。


说白了,脱衣舞这种表演形式,可能并不适合女性。女性确实喜欢性感火辣的肌肉男,但她们的性欲可能并不需要在这种强调权力不平衡的场景下满足。

女性或许不需要“角色超越”,她们需要一条自己的情欲之路。


说回疯马秀。

疯马秀是法国和红磨坊齐名的一个灯光歌舞秀夜总会。红磨坊或许大家听说得比较多,光是电影就拍过两部。前两年女团(G)I-DLE有一首主打歌就借鉴了红磨坊风格。


有意思的是,她们这首歌叫做《Nude》,但以热情甚至放荡出名的红磨坊并不完全“nude”。真正的裸露,还是得看疯马秀。

红磨坊的康康舞让普法战争后的高卢人重新找回生活的热情,阿兰·贝尔纳丁也想分一杯羹。然而再造一个红磨坊是不可能的,于是他另辟蹊径,决定摘掉华丽的裙摆和羽毛,让舞者的胴体在光影中直接裸露。

起初它还是一个很传统、很色情的脱衣舞俱乐部,但在2006年,两个女人的出现给它带来新的生机。

一位是安德莉·戴森伯格,疯马秀的现任管理人,另一位是蒂塔·万提斯,当时她已经是有名的滑稽剧表演者和模特,受邀登上疯马秀的舞台。

蒂塔·万提斯表演的“香槟浴”得到了极大反响,相关视频在世界各地互联网上流传,无论男女观看了以后都会觉得“充满了艺术性”,并且得到了美的享受。


香槟浴是蒂塔自行新编的舞蹈。蒂塔一直非常热爱复古服饰,除了从小练习芭蕾舞以外,在大学她修的专业是历史服装设计,她所有的表演都充满了她对于复古性感的热情和巧思。

这让安德莉·戴森伯格意识到,脱衣舞也是可以很“艺术”的。在这之后,她高薪聘请各界的设计师、编舞师、舞美造型师等等专业人士,希望能为疯马秀提供一些艺术性。

色情表演可以成为艺术吗?当然可以。艺术是没有题材限定的,所有美的、丑的、有灵魂的、灵魂缺失的事物,都可以在人的再创作和赋能中成为艺术。

蒂塔的香槟浴能超越单纯的情色表演,而成为雅俗共赏的艺术品,正是她本人给自己的身体、服饰和舞蹈赋予了极强的美的能量。 

我们在观赏蒂塔的表演时,很少有人只能感觉到性,只能感觉到色情。此时疯马秀的舞台只是她的平台,脱衣舞也只是变成了一种形式,脱离这样的平台和形式,她还是能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她的艺术性。这就是她强有力的个人力量,突破了脱衣舞谄媚、取悦、攀附权贵的本质,迸发出的耀眼的生命力。

这也是她自己,身为一名美丽的女性,为自己找到的道路。

泰勒·斯威夫特在MV中邀请蒂塔一起表演香槟浴


然而,这并不能完全改变脱衣舞本质上还是一个取悦男性的表演。女性即使作为顾客身在其中,必须要模仿男性才行,要把男性的情欲模式内化。

而这就限制了脱衣舞成为一种大众艺术品的能力。传统的女性脱衣舞表演者无法拥有自己的主体性,而新时代的女性观演者,在男性舞者面前,也丧失了主体性。

没有主体性的人无法表达艺术,没有主体性的人也无法欣赏艺术。

因此,只有当脱衣舞成为一种真正的表达,同时观赏脱衣舞成为一种纯粹的美的享受时,它才有可能能被称得上是一种艺术。

只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,还差得远呢。


References:

Dressel, P. L., & Petersen, D. M. (1982). Gender roles, sexuality, and the male strip show: The structuring of sexual opportunity. Sociological Focus, 151-162.

Pilcher, K. (2008). Empowering, degrading or a'mutually exploitative'exchange For women?: Characterising the power relations of the strip club. 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Women's Studies10(3), 73-83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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